
10月24日,联合国将迎来80岁生日。
80年来,联合国铸和平、促发展、护人权“初心”不改,在全球治理体系中的核心地位从未动摇。
然而,联合国的制度雄心藏着外交脆弱,“全球主义”理想与现实国家利益持续拉扯。
“联合国日”到来之际,世界“大船”正在风浪中穿行,各国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团结与勇气。而这,或许正是纪念联合国成立80周年的意义所在。
重大决定
1945年6月,二战余烬未消,50国代表在旧金山聚首,签署《联合国宪章》,誓言建立一个防止战争悲剧重演的国际组织。
同年10月24日,《联合国宪章》正式生效,联合国宣告成立。宪章序言庄严写下:“欲免后世再遭战祸”。这份誓言,成为联合国的起点。
作为制度创新,联合国将权力嵌入机构框架,设立安理会,并赋予五个常任理事国特别的发言权和否决权。
此后80年,联合国不断扩容,会员国已增至193个。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、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,成为支撑世界和平与全球治理的关键支柱。
“联合国,是二战结束前后国际社会作出的最重大决定,开启了全球治理的崭新实践。”复旦大学联合国与国际组织研究中心主任、联合国和平大学特聘教授张贵洪指出,尽管宪章中没有“治理”两字,但其宗旨和原则正体现了通过多边机制、共同规则管理全球事务的思想。
80年来,联合国逐步确立三大支柱——和平、发展、人权,取得一系列令人瞩目的成就,包括部署70多个维和特派团。
“除三大支柱外,联合国还有三项重要贡献:推动非殖民化、开展人道援助、建立国际法制。”张贵洪列举道。
非殖民化是联合国最辉煌的成就之一。
上世纪50、60年代,联合国支持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实现民族独立,亚非拉新独立国家相继加入,对联合国的格局与议程产生决定性影响。正是在这一时期,联合国将“发展”纳入核心议程。
人道援助是另一项重要行动。
面对冲突、灾害、内乱引发的人道主义危机,联合国通过粮食署等机构,为灾区提供食物、水和物资,其规模和影响力在政府间国际组织中最为突出。
与此同时,联合国推动通过数百项国际条约、宣言与决议,确立国际规则,为国际秩序和全球治理奠定制度根基。
多重风浪
联合国历史上,不乏以行动止战、促和的高光时刻。
1990年,伊拉克入侵科威特,安理会授权成员国使用“一切必要手段”迫使伊拉克撤军。
2015年,伊核僵局下,安理会核可《联合全面行动计划》(伊核协议),赋予其国际法律约束力的“铠甲”。
然而,光辉背后,困境同样刺眼。
近年来,战火在多地延烧、强权逻辑抬头,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警告,联合国的原则正“受到围攻”。
在张贵洪看来,世界局势变乱交织,联合国正被内外多重挑战裹挟。
外部风浪汹涌,大国影响和地缘冲突上升。
比如,单边主义与强权政治长期存在,与联合国的多边初心相悖;大国对立与对抗加剧,削弱联合国的作用、权威与效率。
更棘手的是,气候变化、科技风险等全球性问题涌现,超出联合国最初职能设计,暴露其应对能力不足。
非国家行为体作用上升,跨国和区域治理兴起,使得全球治理体系碎片化,也给联合国带来整合协同难题。
与此同时,联合国也承受改革压力。
比如,长期矛盾愈发突出,机构、工作流程与职能需要适应新变化。一大梗阻在于,安理会的代表性、规模与效能,难以匹配当下的国际关系发展需求。
财政方面,联合国自身无“造血功能”,依赖成员国会费,但个别大国拖欠会费,更让联合国运作捉襟见肘。
重振雄心
艰难之下,联合国再次点燃生日蜡烛,迎来反思契机,也为重振雄心找到新的坐标。
多项民调显示,尽管焦虑与质疑不断,全球多数国家的公众仍对联合国抱有信心。西方学界普遍认为,联合国虽不完美,但它仍是世界和平与合作的最大希望。
张贵洪指出,外界应客观看待联合国。
它虽是最大政府间国际组织,但不是超国家机构:无权向会员国征税、没有专属军队或其他强制性权力(安理会除外)。
同时,它是全球唯一能让各国表达诉求的多边平台,也是最具广泛代表性的多边治理场合。
“目前没有其他国际组织能与之并行或替代。”
展望下一个10年,甚至80年,张贵洪对联合国持谨慎乐观态度。
他指出,联合国曾历经高光时刻,通过一系列重要合作文件;未来若想“二次创业”、再登顶峰,取决于两大关键因素。
一是,大国关系与协调。
主要大国如果能解决关键矛盾、减少地缘冲突,避免对立升级,联合国的作用可望增强。反之,如果美国持续采取损害联合国的政策,其影响力势必受限。
“80年前,美国是联合国成立的核心推动者。”张贵洪说,但几十年来,其在联合国的作用持续转向负面。
拖欠会费、退出机构、绕开联合国动武,美国的这些举动不断冲击联合国。面对美国在全球治理中的“缺位”,联合国不得不学会适应。
好在,近年来“全球南方”国家的支持上升,可部分抵消美国的不利影响。
与“美国优先”形成对比,随着综合国力的上升,中国与联合国的合作不断深化,从单向支持变为双向奔赴,涵盖妇女、卫生、气候、减贫等多领域。日前,在北京举办的全球妇女峰会,正是这种合作的缩影。
二是,联合国自身变革与转型。
作为政府间组织,近年来,它在战争与冲突解决上作用受限,但在全球性问题和功能性事务上仍有突破空间,有望迎来新的顶峰。
“目前,安理会改革正在推进中。”张贵洪指出,2022年,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,要求否决权使用需向大会报告;扩大安理会规模已达共识,但具体方案尚未明确,未来有望取得突破。
财政方面,联合国依赖会员国会费,财政危机与美国政策密切相关。未来可通过资金多元化缓解,同时需完善制度设计,确保资金使用独立、有效。
“与纪念联合国成立60年、70年不同,当今世界处于新的十字路口,是更加动荡冲突,还是重回合作轨道?”张贵洪认为,纪念80周年,不只是回顾成就,更为了面向未来。
在这个分裂、两极分化和民族主义盛行的世界里,八旬的联合国仍如同一座“希望灯塔”,引领我们走向更加和平、包容、合作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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